“這麽說的話……這個人是？”

“就是東野小姐啦。”柯南把雙手背在腦後，“她以前也是在中國留學呢，至於出差什麽的，應該是那位小姐記錯了吧。”

“原來如此，”毛利小五郎恍然大悟，“這麽說，委托已經完成了？”

他大喜，“現在就可以通知林小姐，讓她把剩下的委托費也支付了吧。”

安室透插話，“還是再等等吧。”

他意味深長地說，“如果可以的話，最好是先和本人確認一下。”

果然有麻煩了啊，東野老師。

柯南在心中想。

但是，對你而言，也許是好事也說不定呢？

玩家正在陽臺和老弟打電話。

他們雖然可以通過系統短信交流，但有時還是不如直接通話來的方便直接。

“啊，回中國嗎？”

她有些期盼，“可以嗎？我也好久沒回去了。”

電話那邊的西川嗯了一聲，“有些事情，我需要確認一下，必須立刻回去了，如果再晚的話……”他輕聲說，“也許會徹底錯失知道真相的機會。”

系統屏蔽了他們的正常感知，讓他們察覺不到游戲世界和現實世界正在重合的違和，而他成為例外的一個，大概是因為——他原先通過建模完成的賬號，已經被銷毀了吧，所以才能暫時脫離屏蔽。

玩家和他又聊了一會，掛斷了電話，大概是因為可以回去了，她一邊抖著噴壺，一遍愉快地哼歌。

等她註意到有一夥人走到樓下的時候，柯南正好喊了喊，“東野老師！”

玩家疑惑地拎著噴壺從陽臺探出頭去。

她動作時，忘記把噴壺提起來，水流順著花灑的孔洞猛地往下一灌，晶瑩的水滴飛灑而下，成功澆到了某個淺金色的腦袋上，一滴都沒有外流。

玩家：“……”

被澆了一頭水的黑皮青年擡起頭，英俊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核善且陽光的笑容。

玩家抱著噴壺冒冷汗，感覺心臟撲通撲通的亂跳。

糟糕，波本這個人最小氣了，等會他又要做什麽報覆回來？

她心虛地跑下樓，把門打開了一條縫，露出半張臉，正要小心地往外看一眼，正好對上一塊白色的柔軟布料。她下意識擡頭，看見了一雙帶著笑意的紫灰色眸子。

“開門吧，東野老師。”

他嘴上很客氣，手上動作卻強硬地拉開了門。

等四人都坐在了客廳，毛利小五郎才說明了來意。

“我的故人……？”玩家有些迷惑，總感覺哪裏不對勁，又說不上來，只能放棄了糾結，“好吧，她真的是我的國中同學嗎？”

“不會有錯，”毛利遞出手上的照片。

玩家只掃了一眼，“這個好像是我的高中照片欸，那時候是黑紅的校服。”

柯南插話，“這個是我和沖矢哥哥要的啦，那時候你們是同學吧？”

一只黑手忽然伸到她眼前，“是這張吧？”

玩家看了一眼就呆住了。

“怎麽會……真的是國中時的我。”雖然她的國中比一般人要短暫的多，但留下的印象卻很深刻，或許是因為那時候生活格外美滿。

雖然真名也暴露了，但波本也不可能侵入中國戶籍庫吧？他也許會被百萬個“秦冬”弄得昏頭轉向。

毛利小五郎：“啊，正是這樣沒錯了。那位小姐姓林，名字是——”

柯南在旁邊剛報出一個名字，就被他一拳砸在頭上，“我知道。據這位小姐說，你是在放課後的某個下午，騎著自行車路過，然後替她解圍。”

玩家一楞。

安室透也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細節，有些詫異，“她確定是東野老師嗎？”

柯南咦了一聲，“安室哥哥，你為什麽這麽說呀？”

“因為她以前根本不會騎自行車啊。”安室透露出微笑，“如果沒有其他人教的話，應該現在還是不會騎吧？沒辦法，太會撒嬌的話，很難學會啊。”

玩家：“……”

柯南：“……”

餵，終於知道女友是臥底，你就忍不住嗎？

毛利小五郎還在狀況外，“嗯？為什麽會撒嬌的話就學不會？”

“因為不敢自己騎上去，會怕摔，”安室透笑容如常，“讓人在後面扶著車，一旦說要松手的話，就會反手抱著你不松手了，還會撒嬌說別放開我什麽的。”

玩家氣的冒煙，“我才不會說這種話！”

這是倒打一耙！

當時的場景是這樣的：

玩家勇敢地扒開了身後扶著的車的手，“不要管我了，波本，我要挑戰自我！”

淺金發的男人噢了一聲，愉悅地說：“好啊。”

他才松開手，玩家下腳一蹬，飛馳而出，完全沒學會怎麽騎車的她連人帶車飛進了草叢，等她頂著滿頭草葉熱血地爬出來的時候，波本正站在旁邊，毫無同情心地看著她笑。

玩家拍拍灰，露出兔美醬般犀利的眼神，嚴肅地自我激勵，“繼續！下次不會摔了。我這個人只有失敗的第一次，沒有第二次噢。”

波本：“噗。”

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，“你在笑我嗎？”

“沒有，”他微笑，“只是覺得莓酒很厲害啊。”

結果又摔了好多次，還是學不會平衡車體。

最重的一次人工剎車沒做好，摔到了地上，手心和膝蓋磕破了。

等她還要雄赳赳氣昂昂翻身上車的時候，後面忽然壓來一股力，波本把車扶住了，“稍微也依賴我一點吧？”

有他在後面扶著，玩家騎車不再像之前一樣斷斷續續地摔，反而蹬得心情飛揚，越蹬越快，越蹬越自在，直到扶著車狂奔了幾百米的波本咬牙切齒地把她強行按停。

玩家戀戀不舍地摸著扶手，“再來一次嘛。”

波本殘酷拒絕，“我也累了，你自己試試吧。”

他正要松手，玩家連忙把雙手背後，抱住了他即將離去的雙臂，“等下，等下，別那麽快放開我啊——”

她誠懇保證，“最後一次，真的。”

波本挑眉，“最後一次。”

他接著說，“不準騎那麽快。”

這一次慢多了，慢出了慢動作。

波本每步只能邁出平時的一小半，多了就會踢到輪胎，步履優雅，體態裊娜，像是行走無力，不勝嬌羞，如果給他頭上插個步搖，可能都不會晃動。

波本：“……”

他報覆性地松了一下手，等她嚇的哇了一聲時又按回來，“正常騎，也不要這麽慢。”

最後一次，他真的一直沒有松手，一直推了很遠，玩家喜悅地踩著單車，踩到街道盡頭，節奏很輕松，清晨陽光也很閑適。

回到現在。

玩家結束了腦中的回憶，發現自己居然真的說過“別放開我”這種話，一時陷入沈默。

安室透帶著盡在掌握的微笑，“想起來了嗎？”

玩家：“……”

毛利小五郎在他們倆之間看來看去，露出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表情，“既然東野老師以前真的不會騎自行車，那難道是林小姐記錯了嗎？”

柯南雙手背後，“我覺得應該沒有欸，因為那是很重要的初見吧？她連老師當時的表情都還記得，怎麽會忘記她沒有騎車呢？”

[等等。]

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。

玩家也很困惑，“可是我真的不記得有這件事啊，國中的事情我還記得，如果有這樣的事發生，我一定不會忘記的。”

安室透若有所思，“說起來，你以前說過，有個弟弟的吧？”

養仙人球什麽的，也是從弟弟那裏學到的。

而且照片上的她，當時是雌雄莫辨的打扮，如果他們姐弟外貌很相像的話，認錯也不是不能理解。照片上有“第一名”的字樣，顯然對於那位林小姐而言，找到學校公開表彰的第一名，比在許多學生中尋找她弟弟容易，因此先入為主認錯了人，是很大概率的事情。

“原來如此！”毛利小五郎看向黑發女人，“能否請東野小姐聯系令弟，向他詢問當年是否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呢？”

玩家有點糾結，“那可能不行噢。”

“因為他已經——”她頓了頓，想到剛剛才和自己打完電話的老弟，到底說不出‘去世’的話，“應該算是，成佛了吧。”

[抱歉啊老弟，誰讓你的大號沒了呢，你在我嘴裏，已經快成十世輪回的高僧了，成佛了好多次。]

她有些心虛地想。

毛利小五郎一楞，“很抱歉。”

“沒關系啦，”玩家說，“不過，真是他做的，也說不定噢，雖然看起來很冷淡的樣子，其實是個熱心腸的好人，如果遇見那種事的話，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。”

她在真心實意地誇獎著老弟，在場的其他人卻默然地看著她。

“既然這樣，那我會回覆委托人的。”毛利小五郎站起身，“今天真是打擾了。”

“沒關系啦，”玩家跟著把他們送到門口，“再見，毛利先生，柯南君。”

“真奇怪欸，”她感嘆，總覺得那種縈繞不散的奇怪感蔓延在心頭，但怎麽也想不起來是哪裏不對勁，只能把門合上，剛走回客廳，看到坐在沙發上，還在喝茶的淺金發男人，頓時宕機了。

“等下，你怎麽還在這裏啊？”

對方自在地抿了一口茶，“毛利先生問完了，我可還沒有啊。”

玩家氣勢洶洶地走到沙發前，抱起豬砸他，“煩死了，問題多的男人最討厭了，總是要問我。”

她學了學他的語氣，平淡地說，“回答我，莓酒。”

“從現在起我不會回答任何問題了，”她抱胸冷哼，“沒有證據的話，你問什麽我都不會回噢，我要做個小啞巴。”

“那你聽我說好了，”看到她瞬間警惕的表情，他露出微笑，“是前女友的故事，但不是你想的那些。”

他捏起桌上的剪貼照，慢慢地說，“第1名，秦冬，一年1班。中國學生，對嗎？父母都是警察，在她國中時殉職，自此以後，她轉校，並跳級，考的是法律專業，曾在法院工作。至於她的弟弟，他才是那個國中起就立志成為警察的人吧？”

“而且他成功了。”

“雖然還不能確定，她為什麽辭去了法院的工作，但可以肯定是，七年前她就已經辭職，如何轉職並不重要。隨後，她進入了犯罪組織臥底。在四年前，接到指令後負責營救公安臥底蘇格蘭——”

說到這裏時，他的神色一瞬間覆雜起來，“結果未知。但因此受到琴酒懷疑。此後消失了四年。”

他擡頭，與她對視，雙目明亮如星辰，“我的推理，已經命中了。對吧？”他頓了頓，念出那個名字，“……冬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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